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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十五、摊份子]
第6节把阿来正在说话的头颅给砍掉了
就在那黄昏里，也就在那一刹那，我只见歪嘴阿艮猛地一侧身，抽出杰木达，奋力地一挥，就把阿来正在说话的头颅给砍掉了。щщщ.Ъàňzんǔ①①.cом这场景的确让人毛骨悚然，只有在武侠电影电视里才能看到，而当时的我还没有机会接触电影电视。等以后真正接触过了，觉得电影电视里断人脑袋的镜头与我亲眼看见的不相符，不晓得是电影电视里的不切实际，还是我亲眼所见的不切实际。
电影电视里，人被莫名砍掉头颅后，身子一般还要矗立一会，再轰然倒下。可我亲眼见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那个歪嘴阿艮一挥刀，阿来就猝然倒地。他手里的虎头旗也同时倒下，就好象是他自己站不稳而被歪嘴轻易剁倒一样。等阿来倒地了，他的头颅才与身子分开，那断颈处喷涌出来的热血流淌在青石板上完全呈黑红色，就好象是打碎了一瓶酱油一般。
说说当时的情景吧，目睹这残忍一幕的人全都惊呆了。狗子伯、阿炳叔和巴么荣像三根粗木桩一样，呆立在我们堂屋门口，一动不动。他们暴着眼张着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阿钰姐则骤然一抽冷气，拥紧了我，紧闭双眼浑身颤抖着。然而，我却并不觉得害怕，居然有一种好奇的冲动，想挣开阿钰姐，走过去瞅个清楚。
三姐阿岱从伙房里出来泼水，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她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就咿呀怪叫，手里的木盆滚落在地。堂屋里的阿荃姐在收拾桌凳，她自然不知晓晒坪里的祸事，还骂了阿岱姐一句。等阿荃姐来到堂屋门口伸头一瞅时，就呃了一声，翻着白眼晕瘫过去。
那个暴戾恣睢的歪嘴阿艮倒是格外镇定。他先捡起牛头旗，抖了抖上面浸染的热血，再把旗帜依偎在石墙边。接下来，他慢慢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将阿来叔的头颅捧到断颈处。他老想把头颅与断颈对接上，但接了好几次，头颅都倔强地滚开了。歪嘴阿艮只得就地找了几块岩头，将头颅垒在那里。
歪嘴阿艮一声长叹，粗声粗气地说：“阿来呀，你可不要怨我，因为这都是你自找的。”随后，歪嘴阿艮抓起他那把断头腰刀，就不急不忙地离去了。这个厄巴亚的杰木达与别人的不一样，是特制的。刀身是一尺五长，刀刃是二寸一宽，又厚又重，难怪断人脖子是那么地利索。
等歪嘴阿艮走下我屋前的石板路，狗子伯才醒悟过来，慌忙抓起铜锣一顿猛敲，并大声叫喊：“杀人啦！杀人啦！大家快来抓祸根子呀！”
其实，歪嘴阿艮并没有撒腿逃跑，而是走得不慌不乱。闻讯赶来的驼巴与伢崽，纷纷抽出杰木达将他团团围住。可是，歪嘴阿艮手里的那把血淋淋的断头刀将平时都很骁勇的驼巴和伢崽们震住了。大伙也只是握着刀围着他，任他一路缓步走下寨团。
歪嘴阿艮倒也硬气，他竟然自刎谢罪了。他原本想到寨堂里自刎的，可是有人发觉了他的不良企图，老早就把寨堂大门给关上了，并顶上了粗顶杠。于是，在寨堂门口的石阶上，歪嘴阿艮用自己手里的断头刀抹了自己的脖子。据说，歪嘴阿艮当场未曾断气，被割断的喉管里卟噜卟噜地冒着血泡泡，歪嘴大张着，啊啊地想说些什么，最终是大伙你一刀他一刀才将他送上路的。
依照阿来爹娘的要求，歪嘴阿艮死后，同样也被砍下了头颅。
两天后，这桩震撼人心的血案出乎意料地平息了。朵朵山那挂名的村干部曾来过问过此事，但仅仅只是过问而已。一来，凶手已死，完全没有追究的必要。二来，这全是我们巴家的内务事，寨首朵郎公取出长管猎枪朝天鸣放了一枪，就镇住了他们“丙”字宗老少族人的悲愤。经协商，歪嘴阿艮个人的责任田与责任山就理所当然地赔偿给了阿来的爹娘。
然而，这桩血淋淋的砍杀事件长久地笼罩在我们朗巴寨。我们家晒坪里的那滩乌血，是我用清水冲洗掉的。因为屋里没有人敢做这件事，包括我的阿荃姐。并且，在最初的那几晚，我单独睡的架木床一起挤了四个人，三个阿姐霸蛮跟我睡在一起。夜晚，只要外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三个胆小的阿姐就会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也就在落后的几年里，我们朗巴寨流传着许多有关断头厉鬼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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