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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只往外面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祝游方抓住椅背，带着怀里的人站了起来，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慌乱的神色来。那模样，显然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身体素质还没有好到能像这个人一样，光是踩着随着车身一起横翻过来的座椅，就能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秦砚蹙了下眉，正思索着该怎样摆脱眼下麻烦的状况，身后的人就忽地收紧横在他腰间的手，踩着脚下并不那么结实的椅背，陡地发力，带着他从碎裂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还来不及去纠结这种行为是不是能靠人类的力量达成，蓦然传来的失重感，就让秦砚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另一个人的手臂。在摔落到地面的瞬间，他看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侧翻的巴士车身上。
那并没有发出多少动静的动作，灵活敏捷得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某些猫科动物，但即便是视野不受光线影响的秦砚，也只能看到纯黑轮廓的身躯，说明了其并不属于世上任何切实存在的生物的事实。而那双宛如将所有负面情绪都汇聚到一起的血色竖瞳，简直像是刻意昭显自身的存在一样，在那粘稠的黑暗当中，明亮显眼得有些过分。
心底倏地生起的一丝突兀感被落地时的冲击冲散，秦砚只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动作迅速地从某个再次垫在了自己底下的人怀里钻了出来。即便被护着
“如果想尽快出去的话，”握住秦砚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站起来，祝游方出声提醒，“最好现在就走。”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车内并未平息的哭喊与叫嚷的衬托下，并不是那么明显，但那车上的东西还是有几只将视线移了过来，却又在无人说话之后，重新转回星点地亮起光芒的车厢内。
听出了祝游方话里的意思，陆明彦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遮住了即便被护着，也依旧被划伤了的手臂，给出了正常人会有的反应：“……但车里都是小孩子。”
他稍稍抬高了音调，像是想要观察什么似的，往巴士开过来的方向走了两步。
——明明巴士在刚驶入隧道的时候，就遭遇了侧翻，可那本该就在不远处的入口却根本看不到分毫。无论周围的哪个方向，蔓延开去的黑暗都别无二致。
那一丝微妙的不协调感变得越发明显起来，秦砚停顿了片刻，才再次出声：“当然，我并不是要求你也跟我一起留下，”比刚才又大了一些的声音，引起了车上那些事物一些轻微的躁动，秦砚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一边在心里思考着那些东西没有像对待刚才的司机一样，直接扑过来，一边重新将声音放轻，“但是如果可以的话……”
“——别站那么远。”然而，还不等秦砚把话说完，被他拉出了一段距离的男人就大跨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像是要强调什么一样的声音，比刚才秦砚的还要大上许多。
被这意外的情况弄得一愣，秦砚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力地拉着身前的人往后退了两步——下一秒，并非从车上跃下的生物的利爪划过两人原本所在的地方，布满了玻璃碎片的混凝土地面上，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三道狭长的爪痕。
距离和音量——或许还要加上单独凸显，能够清楚分辨方位的音源——快速地分析着得到的信息，秦砚伸手捂住了还想说话的人的嘴，动作迅速地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亮之后，大力地朝着相反的方向扔了出去。
然后下一秒，那只由阴影组成的生物，就断然舍弃了仅在眼前的两人，转身朝空中的手机扑了过去。
——而后在跃起的瞬间，被陡然划过的刀锋撕裂，化作烟雾一般的东西消散开来。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秦砚愣怔了片刻，才想起来转过头，看向身侧利落地收刀的人。
很显然，对方之前并不是因为先自己一步，发现了那些东西的特点，才会表现得那样悠闲。
收回自己还捂在对方嘴上的手，秦砚将视线从那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长刀上移开。
“祝游方。”分明面前的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砚就是觉得对方在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显得有那么一丝的得意。
“……秦砚。”尽管并不认为这是个自我介绍的好时机，但秦砚还是礼节性地回握了一下祝游方的手。
说到底，他对车里那些人的性命，也没有多在意。
不过……
“你能把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打碎吗？”瞥了一眼车身上，那些并没有因为一只同伴被消灭，而给出任何反应的东西，秦砚开口问道。
想来是刚才的动静让车子里的人也注意到了什么，原先的喧闹与哭喊声逐渐地小了下去，他得尽量放轻声音，才能不引起车上那些家伙的注意。
“救人的积分并不多，”很容易就猜出了秦砚的想法，祝游方表现出了和对待他时，截然不同的冷漠，“而且他们……”
“能，”径直打断了面前的人没有说完的话，秦砚弯起唇角，望着他的眼睛，“还是不能？”
有那么一瞬间，祝游方觉得自己的脊背都有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