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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里，就是最后一战了。
“捉迷藏就到此为止吧。”
弗朗西斯步履从容地说道。
“还有不到十分钟，白鲸就要低于可以复飞的最低高度了。”
“要是低于那个下限，就算拿到终端也无法阻止白鲸坠落。能活下来的，只有用异能强化了身体的我了。”
甲板上的天空有着暴风雨欲来的阴暗，乌云沉沉地下压。听到这番话后中岛敦下意识地看向芥川，雷鸣闪过的电光一瞬间照亮了对方的表情，竟然是一种奇异的隔阂与漠然。
“就告诉你一件事吧。”
芥川走上前，缓缓开口。
“希望是人类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中最后的灾祸，不为人所知。却被人类当成了幸运的宝库。”
他声音有些低哑，身影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衣摆在狂风中起伏翻飞、猎猎作响。就像群山上的被惊起的飞鸟一齐哗然振翼，远离林间。
如果他未曾看到那缕比夜更悲的黑光。
他本可以不用忍受后来的一切。
“所以，希望是最糟糕的一个，因为它延长了折磨。”
“如果我未曾拥有希望……”
“好了。我不会做这种无济于事的假设。”
“潘多拉盒子中的希望？有趣的理论。不过太悲观了，只有弱者才会如此悲观。”
“是吗。那么击溃你，我就能算作是强者了吗。”
击溃他——就能够找到这样活下去的理由了吗？
实在无趣透顶。芥川想到。
“我可以保证。”
对于这个青年，弗朗西斯饶有兴味地说。
“退后，人虎。”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怎么能让我一个人退后！”
无动于衷地闭上眼，不再去理会中岛敦。哪怕就在这样的间隙，芥川也没能阻止自己前往别处的心思。
人生就是要战斗到死的。
在此战死，未尝不可。对于活下来之后会听到太宰先生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期待。
不是吗。
那个人，显然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罗生门——天魔缠铠——”
又是这种感觉。
这种他人身上讨厌的绝望之感。
从过去的自己身上，从镜花身上，从太宰先生身上，现在又是……
中岛敦几乎就要怒不可遏了。
——芥川。
明明那么强大。太宰先生那么重视他。
却认为自己是个没有资格活下去的弱者，并且轻而易举地绝望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简直岂有此理！他凭着自己的人性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
“芥川，你果然还是令我火大。”
中岛敦冷冷地说道，闭上眼从内心汲取力量。
“月下兽——半人半虎——”
“再多使用几次那个能力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摇晃了一下身体从甲板上站起来，芥川不明白为什么他在殊死一搏的时候还要忍受来自周围另一个人的精神污染。
“我记得上次，你问过我……并为我不是一个沉默之人表示出惊讶。那么，有人说过你很吵吗。人虎。”
“……混蛋。要不是以夺取控制终端为优先目的，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不懂得运用实力就如此自傲。做得到的话，尽可过来。”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都猜得到我在想什么了？”
“……”
“……”
“……”
空白的表情渐渐被愤怒填充。
“可恶！！芥川！！！”
但是，不知为何，挥出去的拳头到底也没能落到对方脸上。
如同龙卷风一样直插云霄的金色柱芒，竟然是人类的异能力所造成的。
那就是组合首领的觉悟吗。
“……芥川。”中岛敦喃喃说道。
“你又怎么了。”
……他忍。
“我说。”中岛敦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被嘲讽得体无完肤的准备，“……我真的很愚蠢吗。”
“我想摆脱那些记忆的想法……很可笑吗。既然那个人说你与我有着类似的地方。那么，你能告诉我吗？”
“没有意义，可笑透顶。”芥川说道，目光投向越来越近的地面，这座他生活了二十年的似乎即将覆灭的城市。
人生不平等。不过，人性是平等的。
这就是全部了。
“因为。折磨你的这些往日的话语，本质上都与你无关。”
“是吗。”
“……”
短暂的怔忡过后，中岛敦恍若再无犹豫，目光不再犹疑。
“……”
若真如他所言，若真如他所言——
能卸下这份昔日重担。
哪怕只是这一瞬，他的信念已坚不可摧。足够他应对这场战斗。
“好了，你也不要再停留在原地了。我们一起战斗吧。”
芥川瞳孔微微扩大。
沉默了片刻，跟随其后。
在中岛敦就要被击溃之时，他把自己的能力借给了中岛敦。
——
组合的首领，被击败了。
哪怕正在完成的是太宰先生的所托之事，胜利过后也没有一丝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