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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少年开始脱里衣,鸦发从肩背垂落到月匈前, 映衬着松垮的衣衫, 越发显得肤白如瓷。

他扬起下颌, 怒意汩汩的警告小姑娘“姜酥酥, 本世子再和你同榻, 本世子就跟你姓”

小姑娘人虽小, 但已经有了羞耻心,被这话激得爬起来,在紫檀木雕螭虎灵芝纹三屏风攒边罗汉床上跳了几跳。

小团子红着脸也生气了, 奶声奶气地吼回去“酥酥没有尿床酥酥从不尿床, 这是酥酥流的汗”

少年叉腰冷笑。

小团子白嫩嫩的小脸越发红了, 不过她还是掸着脖子色厉内荏的继续吼“汗是酥酥的汗”

狭长的琥珀凤眸冷然无机质,只淡淡地瞥过去, 就莫名有一种无法逼视的威仪。

“哼, 姜酥酥这才五月里, 还没到盛夏”少年毫不留情面地拆穿她。

五月里晚上就能流那么多的汗骗鬼呢

小姑娘噘嘴, 又大又圆的黑瞳孔静默浓黑的眼巴巴瞅着少年,细软的发丝蓬蓬松松, 毛茸茸的跟冲人撒娇的幼兽崽子一样。

“那就是酥酥的汗哪”小姑娘声音弱了很多。

息扶黎懒得再跟她鬼扯, 他转过屏风去,边换衣裳边让人进来处理床褥。

伏虎同雀鸟一并进来, 雀鸟瞧着床褥的湿润表情一愣。

小姑娘扯了扯她的袖子, 红着脸, 很小声的噘嘴说“酥酥没有尿床, 那是酥酥流的汗”

闻言,雀鸟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点头道“嗯,昨个晚上是太热了。”

小姑娘黑眸一亮,滑下床沿,对雀鸟好感唰唰就涨了几分“雀鸟姐姐今天真好看。”

她还知道投桃报李的道理。

正换好衣裳迈出屏风的少年世子冷嗤一声,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小姑娘“尿床就是尿床,姜酥酥你人不大,还会自欺欺人了。”

小姑娘不服气的对他做了个鬼脸,细细的哼了哼,别过身子,决定不要理大黎黎这个大坏蛋

这一不理,竟然是连早膳都各用各的。

息扶黎乐的清净,他用完早膳,见小姑娘还捧着小盏拿着银勺,在舀糖酪浇樱桃啃,小嘴叭叭,舔着甜丝丝的蜜糖,眯起眸子,吃的一脸满足。

他看了伏虎和雀鸟一眼,直接起身去了北苑澜沧阁那边准备开始着手处理庶务。

毕竟平白知晓未来十多年的事,目下诸多考量自然便不一样了。

且,虽说未来福瑞已经在他身边,但他并不会将所有的期望都压在姜阮一个人的身边,计划么,自然是要多准备几份的。

哪知,小姑娘一见少年要走,抱起小盏跟屁虫一样追了上去,她还软软的问“大黎黎,你要去哪里啊”

息扶黎驻足“去书房,自己玩去,莫来扰我。”

小姑娘犹豫了会,轻轻拽住他衣角,扬起小脑袋,渴望的问“酥酥能一起么酥酥保证会很安静的呀,不会打扰到大黎黎。”

端王府与她而言,一应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一些的,也只有面前这个昳丽的少年而已。

稚童都是那般,仿佛天生就会趋吉避凶的本能,在陌生的环境里,也只会紧紧黏着熟悉的人,汲取安全感。

少年回头看着她,琥珀凤眸倒映出小小的姑娘,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姑娘樱桃也不用了,她拽着少年袖角不松手,肉呼呼的小手紧紧的,生怕被丢下一般。

“大黎黎,酥酥不想一个人”小姑娘说着,眼圈就有点红,委屈巴巴的,像只害怕被丢弃的可怜奶猫。

息扶黎瞧着瞧着心头倏的一软,到底还只是个五岁稚童,想他两辈子三十多岁的人了,同个稚童计较,也恁的没意思。

他遂板着脸,点了点头,不过嘴上还是道“哼,粘人精,你若吵到我,我就丢你出去。”

粘人精小孩儿欢呼一声,三两下将小盏里剩下的三四颗樱桃一起舀嘴里,小嘴太小,两颊鼓鼓,跟塞满了干粮的毛茸茸小松鼠一样可爱。

她直接将小盏递给雀鸟,抓着少年袖子的手从头至尾都没松过。

少年半隐在袖中的指尖搓了搓,忍住想捏她小脸一把的冲动,领着人晃去了澜沧阁。

事实证明,小孩儿确实安安静静的,半点都不吵人。

盖因小孩儿还没启蒙,并不识字,息扶黎让伏虎搬了小案几放一边,又丢了纸笔给小孩儿,便任她自个玩耍。

一上午时间过去,整间书房,除却息扶黎刷刷下笔的声音,便再无旁的任何动静。

小姑娘脑袋搁案几上晃着,双手趴着边沿,瞅着面容昳丽的少年半晌,随后肉肉的小指头蘸了点殷红朱砂,试探的在白纸上印了几下。

当即雪白的纸上印出几点朱红色,像大雪天里,淘气的猫儿踩出的梅花脚印,歪歪扭扭,不甚成形,但胜在童趣。

小姑娘眸子一亮,似乎找到了好玩的,学着少年的模样,端正背脊,拿小手染墨在纸上印画着玩。

临近晌午时分,伏虎进来看了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姑娘一眼,随后在息扶黎面前耳语几句。

息扶黎顿笔,瞥了瞥小姑娘,挥袖悄然出了书房。

“酥酥的奶娘”息扶黎踏出书房,低声问。

伏虎点头“带着几大箱子物什,还有几个婢女,说是姜小姑娘的东西和用惯了的婢女。”

息扶黎冷笑“姜玉珏这是不死心,想往本世子这边塞人哪。”

伏虎踟蹰道“世子,这世家贵女的规矩颇多,小的以为就一奶娘和婢女,让他们进府照顾姜小姑娘也更为细心周到一些。”

息扶黎看着他,目色幽深,面无表情。

伏虎心头一凛,连忙低头。

“伏虎,你记住了,”少年幽幽开口,声音明朗疏亮,自有一种冰泉击石的少年清越之感,但其中夹杂的深沉却让人心惊,“在姜酥酥没对本世子生出依恋之前,姜家的任何人都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少年太知道,唯有在安危和陌生环境里生出的依恋,才最是深厚。

伏虎背脊渗出冷汗,虽不知少年到底想干什么,但他却不能有半点好奇“喏,属下这就去将人赶走。”

少年点头“酥酥的物什可以留下,让那奶娘写下酥酥的习惯和喜好,以后就拨雀鸟过去伺候。”

伏虎应声,低着头仓皇退下。

息扶黎又在阼阶上站了会,清风拂面,鸦发飘忽,让他那张脸上带出些诡异莫测的深邃暗影来。

他回身进书房,甫一踏进门,就见自个的书案边,正站着个垫着脚尖去够他毫笔的矮小姑娘。

那书案有些高,小姑娘撅着小屁股好不容易爬上罗圈椅,可仍是够不着,她遂站椅子上,爬到书案,够着手去拿息扶黎刚才用过的朱砂毫笔。

稚童天生就好奇心重,特别是对身边大人用过的物什更是好奇,偷摸穿大人的鞋,偷摸用母亲的脂粉,偷摸喝父亲的酒之类的。

姜酥酥小姑娘起先就对息扶黎手里的毫笔起了心思,这会趁人不在,她就摸上来了。

息扶黎凤眸微眯,恶劣的故意轻咳一声走进来。

小姑娘才刚刚抓住毫笔,心头一慌,一手按在砚台里,沾了一手一袖子的黑墨水。

她还将手里的毫笔背在身后,遮遮掩掩,浑然不知笔尖上的朱砂已经将她小裙子给染上色了。

“大黎黎”小姑娘心虚至极,小小的,细细的,甜腻腻的喊了一声。

息扶黎扬眉,念起心头那不可告人的目的,遂柔和下目光问“想学握笔写字”

小姑娘黑眸晶亮,虽然那张肉嘟嘟的脸上还是没有笑意,但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开心,“酥酥可以吗”

息扶黎点头,他坐回圈椅里,先是把小姑娘手里的朱砂笔扔一边,又是摸帕子给她擦小手。

“我不是说过么,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少年如此道。

殊不知,这句无心之言搁小姑娘心里,一搁就是很多年。

小姑娘见少年并不生气,便大声道“酥酥想学画画,酥酥要画大黎黎。”

她说着,借着少年的手滑下书案,蹬蹬跑到自个那张小案几面前,扯了一张纸就又跑回来。

小姑娘仰起头,面容期待的将手里的白纸递给少年“看,这是刚才酥酥画的。”

息扶黎接过一看,只见雪白的纸张上,或黑或红一团团的墨迹糅杂在一块,将整张纸染的来脏兮兮的。

小姑娘浑然不觉,她挤进少年怀里,哼哧哼哧爬上他大腿上坐好,还黑乎乎的小手指头指着其中一块大墨迹说“这是大黎黎。”

跟着,她又指着另一块小些的墨迹道“这是酥酥。”

少年嘴角抽了抽,这叫画

他哂笑一声,不屑的道“别把你画的狗屎当成本世子。”

宛如晴天霹雳,小姑娘辛苦半天,好不容易画了最好的一副画,没得到赞扬鼓励不说,竟得了个这样的评价。

小姑娘气鼓着小脸,红着眼圈,一把抢回自个的画,奶音倔强的道“大黎黎就是狗狗臭屎屎”

小姑娘捏着银勺子,舀起盏里被撕成条状的鸡腿肉,塞进嘴里先是吮了会肉里甜甜的蜜汁,待没味了才咬几下吞下去。

她用完半个鸡腿,又喝了半碗荷叶珍珠白米粥,软软的小肚子竟是撑地鼓了起来。

她放下银勺子,跟息扶黎细声细气的说“大黎黎,酥酥吃好了。”

坐主位的少年慢条斯理地端清水漱口,淡淡应了声,放下骨瓷白盏,接过婢女奉上的丝帕,轻轻揩了揩嘴角。

“去园子里转悠会,一会我带你见个人。”息扶黎说道。

小姑娘点头表示知晓,她在圈椅里一滑,蹬蹬下地到伏虎身边。

“伏虎哥哥,”小姑娘仰起头,黑眸又大又圆,映出显而易见的怜悯来,“你小时候过得很不开心吧没关系的哦,大黎黎说小孩子都是那样的,长大了就好。”

她边说还边够着手,踮起脚尖拍了拍伏虎手背以示安抚。

伏虎低头看她,涣散的眼神重新聚拢,他抽了抽嘴角,心酸的竟是一言难尽。

“我”他才吐出一个字音,主位上瞬间刷过来凌厉的目光。

那目光如刺在背,硬是让青年生生咬着牙憋着心酸,默下道“我晓得了。”

略表善意后,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就出了门,往北苑那片翠竹幽篁里玩耍去了。

她记得那林子里头,有白白的可爱的小兔子呀。

而膳厅里头,处于世子冰冷凝视下的伏虎,片刻收获冷哼一枚。

半个时辰后,澜沧阁议事厅。

人伢子王婆子战战兢兢,她不时觑一眼主位上的端王世子,惴惴不安。

锦衣少年单手撑头,端坐黑漆玫瑰圈椅中,他架着大长腿,面无表情。

王婆子吞了吞唾沫,僵硬扯起笑脸道“不知世子是想要哪种侍婢小的那最近来了一批面容姣好手脚又勤快的。”

息扶黎没有说话,他上下打量王婆子,琥珀眸光,冰冷无情。

王婆子冷汗唰的就出来了,她捻起袖子,不断擦拭额头,脸上厚重的脂粉被冷汗打湿,她再一擦,妆便花了,黏糊糊的,很是丑陋。

“你,”尊荣少年施舍般的开了尊口,“可还记得被你拐到黑市的那个五岁小姑娘”

王婆子眼色一变,她赶紧低头,惶恐讪笑“黑市世子莫不是记错了,小的是在府衙署挂过号,正儿八经的人伢子,西市那边的黑市,小的怎么敢去沾染。”

闻言,少年冷笑一声,懒得再多费唇舌,只一点下颌,示意将姜阮找过来。

一刻钟后,和竹林里小兔子玩耍的小脸红扑扑,发髻微乱的小姑娘让雀鸟牵了进来。

小姑娘甫一见少年,当即黑眸晶亮地挥小肉手“大黎黎,酥酥悄悄跟你讲哦,白白也是个姑娘,不过白白刚做了母亲,生了一窝毛茸茸的小兔兔,超级超级可爱哒。”

她挣脱雀鸟的手,提着水蓝色纹绣蝶恋花的洒金小裙子,蹬蹬冲到少年面前,仰起小脸软软糯糯的说。

那张白嫩小脸上擦伤的结痂已经开始在掉了,剥落的地方,老痂去了,就露出粉色的新皮来,娇娇嫩嫩的,像是风都能吹破一样。

少年抬手,眸光微暖的给小姑娘扒拉了下松散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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