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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08套房和露台间多说也就一条走廊的距离,唐头挂下电话,眨眼的功夫便和技术警赶了过来。

面前,几平方米半弧形的平地上,将近一米九的林队戴着一副白手套,正半弯着腰检查露台的围栏,入目,是他修直的大长腿,弧度刚好的翘臀。再往上,他的衣摆向上翻卷着,露出一截精壮的腰身。

林队为人清冷,不宜接近,可以说,他自带的光环和神秘感让队里上下皆成仰视之姿。

认知中,他就应该往那儿一站,高而挺拔,不食烟火才对。

怎么能摆出弯腰捡肥皂的姿势?

窥觎间,被围观的林队直起腰,衣服顺势滑下,遮住他裸露在外的劲腰,转身,棱角分明的脸上神情淡漠:“都不急着吃饭是么?”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好在唐头反应快,轻咳一声,装腔作势地对其他人嚷道:“都等什么呢?还赶紧干活!”

一干人霎时如梦初醒,赶紧拿着工具四散开。

林绍铮随着他们的动作环顾了一圈,最终目光渐渐聚拢,对着正拍照的唐头交代道:“我下去一趟,大厅见。”

说完,也不等对方吱声,抬腿就往出走。如若空楼的江天,电梯畅行无比,一路向下,将林绍铮带到了一层,因着来过几次,他轻车熟路地找见了正窝在皮沙发里,吃酱爆鸡丁的余生,纤弱如她,往那里一缩,看起来只有一窄条。

感觉到有人过来,女人自然地停下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掀了掀眼皮,瞅上一眼,然后继续夹起饭盒里那蘸着酱汁的黄瓜丁送进嘴里,就像是对待空气一般。

究其原因,无非是对他先前不理不睬,自恃清高的拽样子的抗议。

而这种抗议,在林绍铮看来有些好笑,舔了舔上颚,对着她,硬邦邦地扔出一个命令式的语句:“我要调监控。”

短短的五个字凑在一起,说得如此天经地义,陆林听后,愣得像根木头。

试问在江天,在乌盟,有谁敢这么和三姐说话。

反观一旁的余生,像是没听见,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往嘴里扒着饭。吃相上,一点也不淑女,但胜在速度快,没一会就戳到了红色的软底儿。

食物果腹,她放下一粒米都未剩的饭盒,探身拿过茶几上的纸抽,拽了几张出来,擦了擦嘴。随后向傻愣直的陆小弟示意:“一会把这儿收拾干净。”

“哦。”陆林乖乖地点了下头。

狭眸半挑,余生看向林绍铮,颇有气势地措辞道:“跟我来!”

说着,便将用过的纸巾揉成团,精准无误地弹入垃圾桶,拎起搭在扶手上的大衣,展开,往身后一扬,黑色的长衣恰好覆在了肩上。

走在前面,余生打着头阵,带着林绍铮先去前台拿监控室2室的钥匙,沿途,又在主控电箱前稍作停留。

再抬腿,他们所行的方向,却和电梯间背道而驰。

林绍铮明白她的意思,不坐电梯去爬楼梯。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两个人形同陌路地蹬着楼阶。

在爬到五楼的时候,林绍铮转了个方向,想去开安全门。

“不是那儿。”余生回着微信,开口叫住他。

林绍铮身形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爬楼。

期间,在步调上,他根本就没有顾及过余生是个女人,而余生表现得也不像个女人,跟着他,脚下的动作完全游刃有余。

当林绍铮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十二楼。

“到了。”

闻言,他刚要过去推门,就见身后的余生快走几步,呼吸平稳地在他身边擦过。摘下手套,指头在把手上方的电子屏上输入密码。

这一层,的确是与众不同,林绍铮勾长了眼睛,垂眸跟在她身后。

不动声色地缩了缩步子,男人渐渐地拉开与前面那人的距离。

目光所及之处,是余生包裹在牛仔裤内的长腿,直而有力,不管她走得多么吊儿郎当,都掩盖不住那不想被人看出来的稳健。

可恰恰这种步态,是林绍铮再熟悉不过的。

记得,在案发的第二天,他曾去城南派出所调看过她的户籍资料,据老片警反应,余生的父母是外来人口,在她五六岁时举家搬到乌蒙,做建材生意,生活殷实……后来,余父的生意越做越大,被放高利贷的人盯上,设套圈了余家的产业不说,还逼死了余生的父母。

自此,小姑娘无依无靠,念到高中就辍学回来,被迫做起了皮肉生意。五年前,她又在一场车祸中受了重伤,肇事司机跑了,大部分的治疗费用都是借来的,好在最后是把命保住了……

康复后,她又重操旧业,挣钱还债,期间,遇上了三哥萧远,在他的庇佑下,余生成为了现在的三姐。

乍听上去,这确实是个让人心口发酸,连连摇头叹息的故事。

一个如花的姑娘如何被命运被生活所迫,不得不沦入风尘,最后走上殊途。

怎奈,林绍铮有颗比石头都硬的心,听这些,就像是小时候听胡同里那些顺嘴相声一般,并无什么感触,这天底下,苦命的事儿苦命的人还少么。

可现在,当他看着余生交错前行的双腿,心思却愈发地深沉。

“余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你以前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余生回头给他勾了个笑,云淡风轻地答曰:“性工作者。”

直接粗暴,毫不作假。

林绍铮看了她一眼,没有往下接。

见他吃瘪,余生不由地心情雀跃,继续补刀:“怎么,林队连这些都不知道?再不济,我也算是半个嫌疑人吧。”

灼而透彻的目光看过来,说得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言罢,她还不忘挑挑眉,模样颇为放肆嚣张。

脚底下的路有些冗长,江天的办公区和库房坐落于此。

从安全门出来,要一直往前走,监控2室在整条长廊的倒数第三个房间。

上来前,林绍铮亲眼看见余生拉了这层的电闸,不想,身前的这扇门却还能正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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