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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铎心生疑惑,边走边问道:“铁叔,为何师父适才说干活也能练功?”老铁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小铎啊,你以为你师父是诓你的吧?其实只要有心,生活处处都能练功,砍柴能练你的硬功,挑水能练轻功,不然你以为那少林寺僧人入门先做火头僧光是为了干活不成?那是在给他们筑基。”黄铎恍然。

老铁带着黄铎整顿出一间房后便带着黄铎来到了谷内的练武场,只见何正道双手负背伫立场上,见到黄铎,微笑的挥手示意黄铎过去。待黄铎走近,忽的食指戳出,点向黄铎肩井穴,黄铎心下登时明白师父这是考校自己功夫来了,跨出一步,一招“野马分鬃”架开何正道的手臂,黄铎终究是少年人心性,见此招得逞,不禁面露得色。何正道微微一笑,手腕朝下一压,食指正好点在黄铎的肩井穴上,黄铎顿时感到肩膀一阵酸软。

何正道正色道:“铎儿,天下武功千变万化,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以后切磋遇敌,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不可大意。”黄铎一阵羞赧,道:“弟子记下了。”何正道这才放松下面容,道:“天下功夫讲究循序渐进,为师看你根基扎实,是块练武的苗子。令尊家传黄家伏虎棍独步江南,想来也是教你从小练棍。所谓贪多不烂,从今日起,兵器上为师授你棍法,一来你棍法已有基底,修习起来更加轻车熟路;二来你是家中独苗,日后黄家伏虎棍还需你发扬光大,慰藉令尊在天之灵。”

黄铎听得何正道言语间提及父亲,不禁心头一热,跪倒在地上痛苦道:“倘若能听得师父这番话,得知我黄家棍法后继有人,家父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铎儿在这里替家父谢过师父!”

何正道一把将黄铎扶起,一脸和善道:“傻小子,你父亲舍身取义,是人人敬仰的英雄,为师为你黄家尽点绵薄之力又算的了什么呢。”说罢,从一旁抽出一条齐眉棍递给黄铎道:“今日,为师先授你一套青田棍法。”

黄铎一听,不由得哑然失笑道:“师父,青田棍乃是习棍之人必学棍法,弟子在十岁时早已学过啦。”何正道摇了摇头,笑道:“你可是真懂了这棍法?倘若你真学会了此棍,就连那鳌拜也不是你对手。”见黄铎兀自不信。何正道也不多作解释,又抽出一条齐眉棍,道:“青田棍共十三路,你既然熟练青田棍,那为师就用十三路青田棍为守,你的棍子只要能碰到为师身上任意一处,便是为师输了可好?”

黄铎好胜心起,暗想:“青田棍法我倒背如流,只要根据爹爹讲述的破棍之法,又岂会碰不到师父,总不成这青田棍法还有两种路数?”当下大喝一声:“师父,得罪啦。”一招“当头棒喝”朝着何正道劈了下去,何正道横过齐眉棍于肩上,一招“双肩挑玉”,架住黄铎一棍,棍子轻轻往上一提,把黄铎劈下来的力量尽数反震了回去,震的黄铎虎口一阵酸疼,齐眉棍险些脱手而出。黄铎心中一惊:“这招‘双肩挑玉’我也曾习过,不想竟然还有如此功效。”黄铎心中敬佩,手下仍是不停歇,一招“卷帘托天”,棍子从下往上撩了上去。只见何正道齐眉棍向下一压,压到黄铎攻来的棍子时发力一抖,黄铎顿时觉得双手如同被拉成满月的弓弦弹了一般,手中齐眉棍“咣当”一声便掉落在地上。

何正道收棍问道:“铎儿,你可识得此招?”黄铎此时早已羞的满脸通红,低声道:“这招乃是青田棍中的‘壮士凿矿’,弟子坐井观天,请师父恕罪。”何正道捋了捋胡子,耐心道:“武学之道千变万化,招式只是根基,实战又岂能拘泥于招式?其中更以棍法为甚,你以为为师为何用你的木棍去斗鞑子?单说那吴六奇,倘若为师用其它兵器或许他还能撑到三十招。你虚谨记所谓‘拳怕少壮,棍怕老狼’,棍法尤为讲究技巧。”黄铎此时早已对何正道佩服的五体投地,肃然道:“弟子记住了。”

何正道将青田棍从头到尾演示了一边,看的黄铎眼中异彩连连,不想这套棍法其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奥秘,不禁如痴如醉,何正道看着黄铎深陷其中,笑道:“铎儿,今天就教你到这里,这些已经够你学的啦。”黄铎谢过师父后便抄起齐眉棍按着何正道演示的棍法开始练习,何正道边开便低声喃喃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不时又出言指正道:“你这一棍出去,步伐也要跟的大一点,否则敌人攻你下盘,你就不好变招,稳不住身形。”黄铎一听,又觉得获益良多。

光阴如白驹过隙,一晃已过了五个春秋,祝融谷中,一个青年将一条精铁棍舞的更风车似得转,此人路数大开大合,一道道残影带着呼啸的风声,蓦的发出一声长啸,手中精铁棍脱手而出,朝着一边山壁掷去,只听“嘭”的一声,山壁上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缺口,碎石“簌簌”的往下落了下来。

“好一招‘天外飞仙’,小师弟将剑法融入到棍法中,竟然能施展出如此威力,师父的棍法精髓已经被你学去十之八九啦,真是让我这个师兄眼红啊,师父,你可不能偏袒小师弟忘了我们这两个弟子啊。”不远处一个古铜色皮肤的青年汉子对着一个老者打趣道,老者捋了捋胡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佯怒道:“你这个臭小子,你小师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鸡一打鸣就起来练功,哪像你们两个臭小子老往外面跑。”青年汉子不禁俏皮缩了缩头,吐了下舌头,此二人正是何正道与龙青云师徒。

场上练棍的不是别人,正是黄铎。如今的黄铎年近弱冠,脸上的青涩尽却,也已变成了一个壮硕的青年,由于五年勤于练功,原本还算白皙的皮肤被晒得略显发黑。黄铎憨憨的笑了笑,道:“师父大师兄过奖啦,我也就是一时兴起,将棍做剑使,当不得真。”何正道笑道:“臭小子,还谦虚起来了,这一招使得不错,浑然天成,看上来你对棍法的领悟又到了新的一个台阶啊。”

师徒谈笑间忽见老铁远远的小跑了过来,一见到何正道便道:“何师傅,开封沈府的少公子沈悟前来求见。”何正道诧异道:“咦,沈破天与我也算是旧相识,都有七八年未见,怎么今日他儿子突然上门造访?”随即转头笑着对龙青云与黄铎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我们的‘仁义天下’沈大侠的公子今日来所为何事。”

师徒三人来到堂前,沈悟正坐着喝茶,见到何正道来到,忙站起身,唱了个喏,何正道摆了摆手道:“我和你爹多年相识,贤侄不必拘礼,今日来所为何事?”沈悟恭敬道:“何前辈,再过三个月便是家父六十大寿,家父与前辈多年未见,想借此机会邀请前辈聚首畅饮一番,望前辈七月初八务必到场。”何正道哈哈大笑道:“你家老爷子日夜繁忙,难得还记挂着我这个糟老头子,那老夫又岂能驳了他面子?届时老夫一定到场。”沈悟大喜道:“那就多谢前辈啦。”何正道本欲留沈悟食宿,奈何沈破天交友满天下,沈悟赶着去一一拜访,谢绝了何正道的挽留,告罪一声便匆匆离去了。

待沈悟走后,何正道把三个徒弟叫来,捋了捋胡子,长叹了一口气,道:“沈破天这一个寿宴倒是提醒了我,和许多至交老友都多年未见,明日为师打算下山去见些老朋友叙叙旧。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们三人也下山去历练一番,切记需明辨是非,惩恶扬善,万不可为非作歹!”龙青云、哲鹏、黄铎齐声道:“弟子谨记!”

次日清晨,何正道便飘摇而去,黄铎也已五年未回扬州,思乡心切,和两位师兄打了个招呼便带上行李下山去了。

黄铎下了一下衡山便来到了衡山镇,这几年的勤学苦练让黄铎此趟下山感觉恍如隔世一般,心中不禁苦笑:“人道‘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虽然有些夸大,但也无不道理。”黄铎仿佛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庄稼汉一般,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如此的新奇。

“唉哟!”等正在东张西望的黄铎回过神来,只见面前倒了一个劲装清秀少女。却见此女子鹅蛋脸,柳叶眉,一双大眼睛对黄铎怒目而视,正坐在地上捂着胳膊哼唧着。见黄铎看过来,不禁恼道:“你这人怎么看路的?”少女脸上薄怒带嗔,气的通红的小脸儿上面翘着鲜艳欲滴的双唇,虽然年龄不大,俨然是一个美人胚子。有道是:

肤如凝脂手柔荑,眼似水杏眉柳叶。

回眸一笑百花黯,蹙眉带嗔天地昏。

黄铎多年未下山,又何时见过如此娇美的人儿?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讷讷的做不出声,少女怒道:“你这厮怎的如此无礼!”正是:少年思乡心中切,恰逢下山撞佳人。却问那女子发怒,黄铎如何是好,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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